第 59 章

易修竹轉身上樓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遞給我。我接了往衛生間走去：“開門，我遞衣服給你。”

“啊。好的，謝謝。”

裏面的人只把門開了一個小縫，我有些懊惱的把衣服遞了進去。這人怎麽這麽害羞。

我揉了揉還有些暈暈的頭，回到了客廳。而易修竹還在擺著張死人臉，像有人欠他錢似的。

“大少爺，我這是得罪你了？”我試著問。

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。”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：“那我也不瞞著你，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才去的，你不喜歡，我以後再不去了。”

“那你老實說，你覺得我這裏有病。”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頭。

“我沒有，只是覺得你偶爾有些憂郁，做事也偏激，就去問問，可能你已經知曉了，他是我朋友。”

“嗯。”。我沈默了一會兒，擡起頭來問他：“你是真的愛我嗎？這樣的我。”這樣神經兮兮的我。

“我愛你，這樣的你。”

我也覺得，老是說著這種話題，不像男人，但我總想確認。

“我想我也愛你吧，只是第一次愛一個人，有些不習慣。來，親我。”說著我有些別扭，剛在的火氣也沒了。我覺得我應該表現得討人喜歡一點，別再喜怒無常的，我害怕失去。小朝就離我遠去了。易修竹，你不會吧。即使在你心中我是精神病患者，我也認了。

“狄與，出了什麽事了？”，他在我坐的沙發旁蹲下來，一只手放在我的腿上，問我。

“老子都主動成這樣了，你還疑神疑鬼的。”，我俯下身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。有些生氣。為什麽他總是能看透人心似的。

“說。”易修竹臉黑下來。

我扔開他放在我腿上的手，翹起了個二郎腿，故作輕松的說：“也沒什麽，就是俞小朝那個白眼狼不要我了，有事也對我隱瞞著，都對他女人說了，就是不願意給我說。心裏空空的。嘿，每次有心事都會被你猜出來，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。”

“你問我吧。我給你說。”他突然笑起來。

他笑起來真好看，盡管此刻的笑意有些怪異，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他的臉：“你？”

“嗯。本來也是關於我的，他不說是不想你為難。”

易修竹站起身來在我身邊坐下，點了一只煙，正想往下說。我看見那阮溪向我們走來。“請問我今晚住哪個房間？”

我看了看易修竹，示意他這個東道主安排。

“跟我來吧。”易修竹把手裏剛點燃的煙熄滅到煙灰缸裏，站起來向樓上走。

我在腦海裏最大限度的幻想和延伸他剛才的話以及話裏的意思，有些朦朦朧朧的預感，但又組成不了具體的脈絡，終究不得要領。他和小朝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，井水不犯河水，怎麽就能是一件事呢？

“你記得我問過你嗎？我和他倆人你只能選一個，你會選哪個？”

我還在冥思苦想時，沒發現易修竹已經下了樓，又到了我的面前。

“說吧。我洗耳恭聽。”

他低低的笑了聲，不知是笑我還是笑他自己。“你啊，永遠這是這樣，事不關己的樣子。那你就聽好了。俞小朝是郝元弄進去的，周照謙和夏老頭聯手弄出來的。其實周照謙也沒出多大力，主要是南堂使得勁兒。可笑吧。南堂還是你我的外公成立的呢，這易氏集團也是當時南堂一手扶起來的。但你家小朝不是俞塏的兒子嗎，這個身份自然就被那些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了。嚷著說什麽鳩占鵲巢久了，該“清理內務”呢，那人的胃口也真大，想來個漁翁得利，上次吞了我那麽多地盤還沒吐出來呢，現在又忍不住出手了。“

“小朝不會如他們的意的。”

“按理說你的小朝是明事理的，不過這不是被逼的嗎？”

我聽他一口一個我的小朝，有些不舒服，而又看見他一副看我笑話的樣子，就更不是滋味了。“你想怎樣？”

“我沒想怎樣，把易氏拱手讓人唄，也不是什麽要命的，替易氏賣命這幾年，我也受夠了。只是你那小朝哥哥，可得受苦了，前狼後虎啊。”

“怎麽輪到他，我不是有舅舅嗎？”

我有舅舅的，只是我媽私奔後，被老爺子從家族除名了。也和舅舅鮮有來往，我媽也就舅舅的兒子周歲時去過，當時是滿心喜悅的去的，還帶著自己很喜歡的名字越瑟去給小侄兒呢，可她是一臉落寞的回來的，名字也沒送掉。之後再沒聽她提過舅舅的事。

“舅舅五年前就移民國外了，而且……妻兒都逝世了，他孤身一人去的。”說完他又目光冰冷的說：“易氏姓易，怎能受別的人染指，剛才我是說笑的，狄與你給我聽好，就算是失去你，我也不會放手的，這是我爸辛苦打下來的家業，在我心中，沾南堂那點恩惠只能算是我媽的陪嫁，還輪不到外人來插手。”

好久沒見他這樣了，換句話說，好久他沒對我這樣了，我又想起了我卷縮在墻角時，出現在我眼簾裏的那雙腳，以及他當時居高臨下的眼神。

我砸吧了一下嘴，用力微笑：“你不會不要我吧。”

“我永遠不會不要你，就怕到時候，你為了俞小朝，不要我了呢。”他望著天花板上的大吊燈說。

我沈默了。不知道該說什麽，一直以為，他和小朝並存是不會有沖突的，但事實不是這樣，我又奢求了。

“很晚了。我們去睡了吧。”

他突然站起來說，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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